哀骀它

鲁哀公对孔子说，卫国有一个相貌丑陋的人，叫哀骀它。男人和他相处，想念他不舍得离开。女人见到他，就请求父母，说“与其做别人的妻子，不如做哀骀它先生的妾。”这样的女人已有十多个了。没有听到他提倡过什么，只是常常附和别人罢了。他没有权位去救济别人的灾难，也没有钱财去养饱别人。而且又面貌丑恶使天下人见了都感惊骇。他只是在附和着别人而从不倡导，他的知见不超出人世以外，然而不论男人、女人都和他亲近，他必定有异于常人之处。于是把他召来，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月，就觉得他有过人之处；不到一年，就很信任他。这时国内正没有宰相，鲁哀公就把国事委托给他，他却淡淡然而无意承应，漫漫然而未加推辞。没有好久，他就离开朝廷走了，鲁哀公忧闷得很，好像国中再没有人可以共欢乐似的。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?孔子回答说，他曾出使到楚国去，恰巧碰见了一群小猪在刚死的母猪身上吃乳，一会儿都惊慌地抛开母猪逃去。因为母猪已经失去知觉了。可见它们所以爱母亲的，不是爱它的形体，乃是爱那支配其形体的精神。作战而死的人，在他们的葬礼中，就不用武器的形象来装饰他的棺椁。断足的人，不会爱惜原先的鞋子，这都是因为失去了根本啊!做天子妃子的，不剪指甲，不穿耳眼；娶妻的人可以在外止宿，官府不再役使他的妻子。为求形体的完整尚且如此，何况德行完整的人呢!现在哀骀它没有开口就取得人的信任，没有功业就赢得别人的亲敬，能使人把自己的国政委托给他，这一定是才质完美而德行并不表露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