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先生与衲袍

刘先生，是河朔人，年龄六十有余，住在南岳衡山紫盖峰之下。有时到衡山县城里来乞讨，讨得钱就买盐酪回去，吃完了又出来乞讨购买。每天携一个竹篮，里面装着麻拂、棕扫帚和大小笔，到各个寺庙去拂拭神佛塑像，把耳朵鼻孔里的灰用笔扫出来，这样习以为常做下去，方圆百里的人都熟悉他。县里一个富人，给他一领衲袍，刘很高兴，道谢而去。过了几天又见他，仍穿着旧袍子，问他为何不穿新袍，他说：“几乎为新衲袍所累。我原来日常出门，有门不掩，回来夜晚睡觉，门也不关。自得了这袍以后，不穿袍出门，怕袍子放在家丢了，只好买把锁，把门锁住，或者干脆穿袍而出。夜晚回来后把门牢牢关住，防备衲袍被盗。几天来为袍子操尽了心。今天穿袍出来，忽然觉悟到为了一件衲袍而弄得心中乱了方寸，是很可笑的。恰好路遇一人，就把衲袍脱下给了他，我心中就十分坦然再没有什么牵挂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