奸里奸以奸从奸

施公来到宿迁县，王陆氏拦路告状，告的是儿媳妇李氏谋害亲夫，毒毙幼女两条人命重案。这王陆氏是个孀妇，年七十二岁；四十岁上才生得个儿子，过两年丈夫病故。儿子叫王开槐，二十七岁才成亲，娶邻村李氏为媳妇，第二年生了女儿秀珍。开始过得还好，后因李氏要做件湖绉棉袄，王开槐因家贫不从，两人就吵起来，从此李氏常回娘家。八月，孀妇到女儿家，邻居小毛忽然来报噩耗：儿子同孙女昨夜暴疾身死。老孀妇告到县上，县太爷来相验，死者周身并无一处伤痕，只得备棺收殓。不料儿媳妇父亲李卜仁反告孀妇诬告，将女儿接回娘家。施公立刻抽签派差人去提小毛、李氏并父亲，升堂复审。小毛是邻居，那天夜里只听隔壁王家有人喊“救命”，声音不高；只听见小女儿大哭两声，就不哭了。李氏供词，只说暴疾身亡。施公审不出个名堂来，暂时退堂。当晚作梦，见一男人携一幼女立在床前，口称“冤枉”；又见一武生跪在床前，有惧怕之状。醒来疑虑：莫非王开槐被武生谋害?于是决定开棺验尸。仵作把尸身翻出，周身复检，仍无伤痕。施公命人盖棺，派地方妥为看守。施公夜里又做梦，见那王开槐用手指头顶，女孩用手指腹上。次日，施公把仵作叫来，大加训斥，限三日验出。这仵作叫金标，受到训斥，只得回家与老婆商量。老婆问他，头顶上检验过没有。金标醒悟过来，便把老婆的话悄悄告诉施公。施公记在心里，又带一干人到棺前，喝令金标检验，当场检出头上一根长四五寸铁钉。李氏登时变色，只得供认：前年三月买菜，与吴良勾上，借故吵架，回娘家，实则到吴良家住宿。八月婆婆到姑子家，吴良持刀到家，把丈夫绑了，丈夫叫救命，吴良塞住他嘴，将钉在他头顶钉下；忽然惊醒女儿，吴良就寻一根针从她肚脐戳进去。吴良见两人皆死，命李氏只说暴病死亡。施公立即飞差签提吴良。吴良到公堂，供认不讳。施公问他，用钉钉头，此法何人所教。他说是小时在桃花坞外婆家住，见邻居一妇人用此法儿钉死男人，十年来没破案。施公将李氏、吴良收监，拟以斩首；又命人提金标夫妇到案。原来金标妻子花玉春，小时候与卜干有染，因父将她嫁与读书人宋忠为妻，便与卜不相往来。卜是仵作，下乡催粮，在桃花坞又遇到花，又做起那事。花见宋太穷，曾听父亲讲过用钉钉头的案件，便把宋钉死，声称暴病而死。宋死后，花便嫁卜。后来卜得疯病死了，金标见花无人养育，凭媒说合，娶为妾小，已有七年。吴良用钉钉死王开槐，这法儿正是花传授的。施公既拟李氏、吴良斩首，事同一律，照谋害亲夫例也将花处死。又可怜王陆氏老年丧子，着亲房中择嗣者立继。连结了两桩积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