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黄榜闺才惊喜

武则天七十寿辰，天下太平，五谷丰登，特降恩旨十二条，开考女科试，真是自古未有的旷典。天下的奇女，海内的闺才，云集长安。红文馆内住了四十五位才女，人才济济，热闹非凡。三月初三部试，这四十五位才女都名列超等；四月初一殿试，由武后亲自主持，择于初三日五鼓放黄榜。众才女约定，如有报子到门，吩咐家人不必开门送信，每中一名，即放一炮，听炮声数名数，报完方开二门。秦小春、林婉如等四人同房，她们俩晚上喝了几杯酒，心事重重，难于入眠，只得起来对坐，又无话说；盼到三更，下床走走，一时想到得中乐处，放声大笑；猛然想到落榜苦处，又哽咽起来。由秀英、田舜英不时被忽哭忽笑惊醒，也得坐等。鸡叫过几遍后，只听远远的一阵喧嚷，忽然响了一声大炮，振得窗棂乱动，原来报喜的人到了。秦、林忘了约定，去开二门，门被锁着，急得满房乱转。忽又响三炮，林婉如喊道：“四海升平。”又是一炮，由秀英喊道：“五谷丰登。”接连又是三炮，林婉如喊道：“这叫做‘大椿以八百岁为春。’”又是两响，田舜英笑道：“可谓‘十分财气。’”接连又是五炮，她又笑道：“恰好凑成骨牌名‘观灯十五’。”外边又响炮声，由秀英道：“如今又是三炮，已有‘十八罗汉之数’了。”林婉如道：“俺们四十五人，须放四十五炮。又是六响，共是‘二十四番花信了’。”由舜英道：“这四声来的快，恰凑成‘云台二九八将’。”此时秦小春问众姐妹怎么不出来，忽响两声，她道：“两当十五之年。”林婉如道：“又是三响，到了‘三十三天’了。”秦小春等了一会儿，没有炮声，急得连喊魁奶奶、魁太太，又是三炮，便道：“好了!凑成‘三十六鸳鸯’。好，这声接得快，三十七炮了!听，又是一……”正要说“炮”，外边静悄悄的，一直到天亮，不但没有炮声，连报喜的人也不见来。众姐妹早已起来，因为少了八炮，吓得非同小可，进早餐时，彼此面面相觑，个个脸如金纸，那暗暗落泪的不计其数，秦小春、林婉如更是三十六个牙齿颤动厮打，连话也说不出来了。忽听外面一片喧嚷，多九公抄回黄榜，她们才开二门，四十五名才女抢着看黄榜，个个都有名，又听到连放八声大炮，大家才转悲为喜。谁知秦小春、林婉如不见了，大家四处寻找，好容易才从茅厕里找了出来。原来她们俩立在净桶边，你望着我，我望着你，像发疯一般，只管大笑。田舜英骂道：“快乐也不拣个好地方!”两人才把笑止住。大家又到厅房用饭，准备上殿谢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