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灯馀话五卷

武进董氏刊本

【解题】：

明李祯撰。祯有《运甓漫稿》，《四库全书总目》集部已著录。按：《题要》云昌祺名祯，以字行。是编继瞿佑《新话》而作，所记凡五卷二十一事。其四卷《秋千会记》后附录《至正妓人行》诗一首，五卷只录《贾云华还魂记》一篇，盖篇幅甚长，因自为一帙也。祯本工诗，在明代为一作手，故所为小说各篇中著诗亦多，甚者骈列多至二十首，较之瞿佑《新话》尤为繁冗。考唐人传奇如《东阳夜怪录》等，固多以诗入文，然牛马橐驼诸诗自相切合，实为咏物之体，且亦一时游戏之作，不为正格。祯乃于纪事之中赘附篇仆，意以自炫，不免喧宾夺主，殊乖体例。其流波所被，以至邱濬《钟情丽集》、梅鼎祚《双双传》，皆沿此格，庸滥已甚。祯与佑实为厉阶，不可为训。唯胜流著书，其记叙终有可观，故其书为后世引用，亦沾溉靡穷。如《芙蓉屏记》、《秋千会记》凌濛初均本之为小说，而戏曲亦有《琼奴传》、《芙蓉屏》、《洒雪堂》。按：《洒雪堂》：海孝已撰，演贾云华还魂事。清徐釚撰《词苑丛谈》，号为博洽，于卷八纪事类引其《菩萨蛮》词，按：见《秋千会记》。卷十二外编引其《念奴娇》词，按：见《秋夕访琵琶亭记》。《踏莎行》词。按：见《贾云华还魂记》。钱谦益《列朝诗集》乙集卷五引安磐语，谓“《馀话》纪事可观，集句如‘不将脂粉涴颜色，惟恨缁尘染素衣’，‘汉朝冠盖皆陵墓，魏国由河半夕阳’，对偶天然可取”云。按：摘句并见《夜月弹琴记》。则清辞丽句，为世传诵，亦薛用弱《良常山新宫铭》之比。都穆《听雨纪谈》载昌祺为人清谨。景泰间韩雍巡抚江西，以庐陵乡贤祀学宫，昌祺独以作《馀话》不得入。引为著书者戒。钱谦益《列朝诗集》亦称祯生平刚严方直，服食清约，居官所至有风裁，作《馀话》一编。其殁也，议祀于社，乡人以此短之，乃罢。白壁微瑕，惟在闲情一赋，以为术然。是祺为此书颇为世病，更累及身后之名。然道学家褊狭之见，不唯不足以论艺，亦不足以论人。必尽去绮语而后可以祀乡贤，则欧公六一之词亦宜摒弃矣。祯立身服官有足取，其事迹载在史书，令名不因是而减；其著书短长，后世自有公论，文名亦不能因是而增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