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鞋记一卷

明息机子刊元人杂剧选本

【解题】：

元曾瑞撰。锺嗣成《录鬼簿》下称瑞字瑞卿，大兴人，羡钱塘景物之盛因而家焉。不愿仕，自号褐夫。江淮达者餽送不绝，得以徜徉卒岁。殁时，诣门弟者以千数。又称其善丹青，能隐语，有散曲《诗酒馀音》行世。所记始末甚详。斯编为瑞所编杂剧，息机子刊本所录凡四折，第一折前着楔子，演郭华与胭脂铺女王月英姻缘事。略称汴京王氏妇与女月英设肆卖胭脂。洛阳人郭华应举落第，久滞京华，慕月英之色，时至肆中赎胭脂，因而有情。月英暗使婢致帖子于华，约元夜于相国寺观音殿中相会。及赴期至寺，而华以酒醉睡熟，呼之不醒，因以罗帕裹绣履置生怀中而去。生醒见履，悔恨不胜，乃强咽其帕，闭息而死。其僮以为寺僧谋害，乃诉之于府尹。时府主为包拯，以事暗昧，乃属府役扮货郎儿将履卖之。月英母识其履，欲赎之，因并拘月英及其母至府审之。公询知月英以帕裹履，而帕不见，乃命月英诣寺寻之。月英见尸身口边露帕一角，掣取之，而生气通复活。公乃判为夫妇云。按宋刘义庆《幽明录》按：据《太平广记》二七四引。载富室一男爱一卖胡粉女子，托买粉日往。女感其情，遂相许，剋明夕相会。男俟女至，悦甚，欢踊遂死。女惧，遁去。富室发男笥见粉，诉于官。女乞于官，临尸恸哭，男豁然更生。实即此事。明冯梦龙《情史》引《幽明录》此条附注谓：“元人《留鞋记》与此事大似，唯买粉作买胭脂，其期作元夜，又谓女留鞋，男醒咽鞋而死，按：剧谓咽帕非咽鞋也，梦龙此说误。此段稍异。”其言甚是。《录鬼簿》录瑞此剧作《才子佳人悮元宵》，天一阁抄本《录鬼簿》所附失名氏传奇录《留鞋记》，注标题云：“郭明卿灯宵误佳期，王月英元夜留鞋记。”其正书卷下别出曾瑞卿《才子佳人误元宵》，似非一本。此息机子刊本亦不署作者，而臧懋循《元曲选》作曾瑞卿，标题作：“郭秀才沈醉悮佳期，王月英元夜留鞋记。”与天一阁本《录鬼簿》附录所书合，按：息机子本失标名目。当即附录所载失名之本。王国维《曲录》二谓《留鞋记》即《误元宵》剧，不知然否。今系其剧于瑞，而辨其可疑者如此。又以此本校《元曲选》本，曲白均多异文。此本第一折《寄生草》曲后《金盏儿》曲有二首，《元曲选》仅录其前一首。《元曲选》第四折《太平令》曲后有《川拨棹》、《七弟兄》、《梅花酒》、《收江南》四曲，此本无之。又《元曲选》第三折科自自“张千排衙上”起，此本则以“张千排衙”至“张千扯卜儿，念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”一大段，连上文为第二折，截下文“正旦领梅香上”一段为第三折开白，所剖篇章亦略异，今姑以息机子刊本著录云。